□ 王華晶 我的語言過于蒼白 無法詮釋母親的光芒 ——題記 2019年1月15日,是一個寒冷的冬日,母親了無牽掛地閉上了雙眼,從此,我沒了父母雙親;從此,世界上最愛我的那個人走了…… 盡管母親已經93歲高齡,可是我們對她仍然是那么的眷戀和不舍。 一 母親18歲嫁給了父親,生育了兩兒五女,我是母親近40歲時生的老丫,因為與身上的四姐相差7歲,母親也就更多愛我一些,我對母親也有著更深的依戀。 在我童年的記憶里,母親就是我的天,我就像個跟屁蟲,牽著母親的衣襟不離半步。記得有一次,我一覺醒來沒見到母親的身影,那感覺就像天塌下來一樣,直奔大街歇斯底里地喊媽媽。母親從鄰居家跑出來,當我撲到母親懷里的那一瞬間,幸福感仿佛刻在了我的生命里。原來,母親是去幫鄰居家裁剪衣服,那時母親是我們這一帶遠近聞名的巧婦,無論什么樣式,有多大難度,只要到了母親手里,她都能變著花樣弄好弄精,甚至比原來都要好看,因此,街坊鄰居都愛找她幫忙,一來母親手巧熱情,二來剪下來在別人看來沒用的布頭布角便留給了母親,這也就成了她7個兒女縫衣做鞋等最好的材料。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,她的孩子從來沒有破衣爛衫,帶出去都干干凈凈、整整齊齊。有這樣心靈手巧的母親,我們是不是比別人家的孩子更幸福呢! 二 上小學時,班里有好幾個女孩子穿著天藍色配著一朵朵橘紅色大花的裙子,我也想有一條,那時,我的衣服都是姐姐們穿小或者是翻新改制的,從來沒穿過新衣服,這次我跟母親嚷嚷個不停,母親沒辦法,指了指剛買回不久的小豬說,等它長大賣掉就給你買花裙子。我和母親天天盼著小豬長大,可是天有不測風云,有一天小豬偷偷溜到我家后面的大地里,吃了地頭放的老鼠藥,等母親把它找回來時就口吐白沫死了。豬沒了,我哭母親也哭,我哭的是花裙子成了泡影,母親哭的是損失了買小豬的錢,更損失的是一年的希望。 我家10口人,靠父親一個人的工資度日,生活拮據,母親從不為自己花一分錢,后來我聽說,母親懷我的時候,街里有個“七滿意”副食店,飄香的醬牛肉一次次吸引她,母親曾經一天從家里往返3趟,最終還是狠狠心沒舍得花一分錢。我親愛的媽媽呀,每當想起這些,我的心都會一陣陣被刺痛。 三 上學后我離開了家,離開了母親,直到我自己有了家,有了一日三餐的操勞,我才反思過來,這些年來,母親她有多么辛苦,是什么支撐她一路走過來的。 因為母親能干,結婚后奶奶就把全部的家務交給了她,父親是老大,兩個妹妹一個弟弟都在讀書,我家雖然住在小鎮,但初高中都很方便,也是農村孩子可望不可及的,還沒等姑姑叔叔們離家,母親為了娘家侄子、外甥、外甥女走出農村,就相繼把他們接到我家讀書,從此以后,我家幾十年如一日,自己的子孫不算,遠遠近近的親戚朋友,陸陸續續,從沒斷過學生,在我家考上中專的侄子有四個孩子,其中三個又在我家讀書。從我離家開始,直到我結婚后很多年,我家一直是個不收費的“小飯桌”。 母親一邊照顧父親,還要照顧一家人的三餐起居,沒有一顆極善的心,那柔弱的軀體怎么會扛過這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從無怨言的付出。 四 母親一生都是善言善行,但她也有個很大的憾事,那就是69歲時失去了英年早逝的大兒子。 哥哥是我們兄妹7人的老大,也是我們7人當中最優秀的一個,卻因病離世。哥哥走后,為了給父母換個環境,我把他們接到我家,那段時間,母親經常偷偷落淚,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。有天晚上,我和母親坐在一起,母親拉著我的手,又提起了哥哥。兩個哥哥從小就不一樣,大哥始終是學校的尖子生,一門心思考大學,二哥不愛讀書,很早就出來掙錢補貼家用,那時二哥年齡也很小,早晨天不亮就要出去干活,母親心疼二哥,怕干活過力不長身體,經常給二哥吃小灶,每當二哥坐在爐邊吃餃子時,已經起來學習的大哥就被飄香的餃子所吸引,可哥哥不干活沒有吃小灶這個待遇,就可憐兮兮地跟二哥商量——給哥嘗一口。母親想起這些,后悔不已,一遍又一遍地對我說,如果知道你哥這么早就走了,當初不管家里怎么困難也不能欠你哥一口餃子吃,我沒讀過書,不知道學習也累啊。從母親每次提及此事時那盈滿淚水的雙眼中,我讀懂了母親愛子又承受歲月洗禮的那種無奈,這是怎樣的一種晶瑩剔透的母愛啊! 五 母親的晚年生活是幸福的,很早就住上了姐姐買的樓房,70多歲我們就給父母請了保姆,不讓母親再為柴米油鹽奔忙,不僅兒女孝順,就連孫輩、重孫輩也給予她更多的愛。 去年底,母親的身體每況愈下,盡管老人家從82歲開始4次病危,我們都從死亡線上把她奪了回來,可是這一次,我們終無回天之力,母親永遠地離開了我們…… 在我的世界里,母親是最完美的,她就像一座豐碑,引領著子孫讓人間美德得以星火相傳。 媽媽,假如真有來世,就讓我做你的母親吧,我要再愛你一次。 往年,這個時候正在為你轟轟烈烈辦年貨,今年,心已空空無放處。 經常想起,母親推著她的小車,微笑著坐在桌前擺牌、摘菜、吃飯……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