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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5月18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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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版:黑土地

善念感動生命

邢馨元

2008年2月,大姨唯一的兒子因病去世,同年8月末我的姥爺離世后,她由于過度傷心導致心力衰竭和心梗,那時我父母還未退休,妹妹剛讀初中,便將她接到我們家里住,至今為止,她在我家住了17年。

上世紀五十年代,大姨隨姥姥姥爺闖關東到東北,濃重的山東口音有時我們很難聽懂。2016年,我發(fā)現(xiàn)她的狀態(tài)異常,總是喋喋不休地重復陳年舊事,說話時激動又憤怒,暴怒的反應證實心理存在問題。

起初我以為是母親做岳母又當外婆讓大姨心里不舒服,我們對她格外重視。小寶寶剛滿月時我讓她先抱,和她找話題,比如讓她來示范怎樣拍嗝,只是想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也重要。

其實我很想親近她,竭盡所能在她晚年歲月里體諒她。年后她的身體每況愈下,醫(yī)生診斷小腦萎縮,考慮到父母已不再年輕,我便暫緩回長春工作的日期,以陪兒子為由留下來照顧她。從最初的抗拒、畏懼、糾結、排斥甚至嫌棄到今天的坦然,這段疲憊的成長令我終生難忘。

大姨每天在半夢半醒中度過,無論清醒與糊涂她始終稱呼我愛人是“大善人”。那日清醒時拉著我的手看著我,我笑著問:“知道我是誰嗎?”她淚眼汪汪地說:“你是我的大外甥女呀!真苦了你了,你身體不方便還伺候我,等你到老了誰管你呀?”說完她放聲大哭,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,我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淚水說:“我有孩子啊,還有您外甥姑爺呢!”我一邊說一邊幫她擦眼淚。

夜深人靜時我想像60年前,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大戶人家,姥姥、姥爺要養(yǎng)育五個孫女,無暇照看我年幼的母親,她經(jīng)常幫姥姥看管母親,母親成家后又有了我。我與她雖然間隔著50年的光陰,她是原生家庭的老大,我也是父母的長女,我今天所做的同她當年的心境大致相同。曾經(jīng)坐在櫻桃樹下讀故事書的小女孩已為人母,用寬容來守護她的晚年。

小時候讀過很多中華美德傳統(tǒng)故事,書里教會我孝順、仁愛、善良、憐憫、感恩……我將此融匯在生活里,感謝這段經(jīng)歷使我從容面對生命每一個階段,更堅定以后會有同樣的愛來照顧我們的雙親。

五月的晚風依然很涼,我與愛人走在晚風里,感恩他在我娘家最需要的時候,與我共同承擔起這份大愛的責任,他為兒子樹立了榜樣,為父母撐起了一方晴空,為我付出了終生難以回報的恩情。待遲暮之年再回望這段經(jīng)歷,我們會感慨用溫暖安撫了一名空巢老人的晚年,用善念書寫一段關于生命的感動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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