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乃波
過去捕魚的方法很多,用手摸,用魚鏢、弓箭射魚,用魚叉叉魚,用魚鉤釣魚,用漁網打魚,用魚笱囤魚等等,多種多樣,有些捕魚方法一直延續到現在。
上世紀七十年代初,我十幾歲,老家在黑林鄉大嶺屯。這里的鄉親使用一種獨特的捕魚方法,簡單省力,那就是用蓄籠淌魚。
那時在我們屯西四里地左右的下坡處,有一片廣闊無邊的大草甸子,俗稱西甸子,年代久遠。生長著許多茂密的野草,還有一片片的柳樹叢。分布著許多長短不一,形狀、大小、深淺各不相同的水溝和水塘,有的相通,有的獨立。
春天的時候,芳草碧綠,柳枝婀娜,五顏六色的野花競相開放,微風中飄散著花香。放牧的牛馬吃著鮮嫩的青草,不停地甩著尾巴驅趕著蚊蟲。野雞不時在空中飛過,野鴨在水里游來游去覓食,青蛙在水草里呱呱地叫著,魚兒在水里歡快地游著,西甸子是我兒時的樂園。
我和小伙伴經常到西甸子洗澡,挖野菜,找鳥蛋,但我最感興趣的還是淌魚,這是家鄉流傳的一種傳統捕魚方法。
淌魚要有工具,那就是蓄籠。人們一般都在秋天編蓄籠。秋天時人們拿著鐮刀,到柳條叢里尋找當年生的獨根柳條,柳條細長,顏色深綠的比較好。割回來以后晾曬兩天,這時的柳條柔軟、不脆,就可以編蓄籠了。
編蓄籠時,先挑出八根粗細適中的柳條,互相交錯,形成“米”字型,這叫徑,然后再用一根柳條在徑的交叉處先壓兩根徑,再挑兩根徑,這樣依次一圈圈地編下去,徑不夠長,可以再續上兩根柳條繼續編,形成筐狀,蓄籠的中間部分要編得粗一些,然后再逐漸變細,編到三十多厘米長時,開始收口,當蓄籠口內徑達到十多厘米時,再向外編沿。編完的蓄籠形似草帽,但蓄籠肚長要達到四十厘米左右,編完蓄籠沿,剪掉毛茬,蓄籠就編成了。但還要編一個倒須,倒須形似漏斗,淌魚時安到蓄籠口里,這樣進到蓄籠里的魚就很難再游出來。家族叔叔給了我兩個蓄籠,后來我也學會了編蓄籠。
我和小伙伴經常去西甸子淌魚,每次都有收獲。
十四歲那年暑假的一天,我和小伙伴去西甸子洗澡,看見河溝里、池塘里都有人在捕魚。有人用抬網抬,有人用端網端,有人用魚罩扣,還有人用蓄籠淌。原來昨天晚上西甸子下了一場中雨,今天出魚了。見此情景,我和小伙伴急忙跑回家取捕魚工具,我回家拿了三個蓄籠、一把鍬、一只水桶,又跑回了西甸子。我和小伙伴選了一條沒人捕魚的小河溝,用鍬挖草皮,挖土,在河溝上筑起了幾道小水壩,中間留個豁口,然后把蓄籠放在豁口中間,蓄籠浸在水下,周圍用泥土封好。水只能從蓄籠里流過,放好蓄籠,抹去臉上的汗水,坐下來歇息。
過了一會兒,我來到一個蓄籠前,往起一提,沉甸甸的,我拔出倒須,往桶里一倒,活蹦亂跳的鯽魚、泥鰍、胖頭魚就蹦了出來,我特別開心。每隔半個小時左右,我就起一次蓄籠,聽見魚兒噼里啪啦落到桶里的聲音,就好像在聽一首動聽的樂曲。
落日的余暉逐漸消失在地平線以下,我的肚子餓得咕咕叫,水桶也差不多裝滿了,我和小伙伴高高興興地滿載而歸。
時光就像小河在靜靜地流淌,那些難忘的往事,就像一顆顆彩色的珍珠,散布在記憶的河水中。淌魚的往事已經過去了50多年,我仍記憶猶新。
吉 林 日 報 社 版 權 所 有 未 經 授 權 禁 止 復 制 或 建 立 鏡 像
地址:吉林省長春市火炬路1518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