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詣儒 長春市第二實驗中學
“人是漂泊的船,家是溫馨的岸。”從小我便覺得,哪里有媽媽,哪里就是我的家。
家的味道是不確定的美味。我小時候她經常在廠里加班到很晚,我睡覺時才能回來。所以大多數時間是給我點外賣打電話讓我去取,得閑時她便陪我聊上好久。其中我最喜歡吃糖餅,一口咬下酥脆的外皮,芝麻的香味留在嘴里,甜甜的熱流自唇齒漾開,一直蔓延開來甜到心底。即使不經意燙到嘴,依然吃得很開心,等待也像里面的白糖一樣甜。有時則是面條餛飩粥等,熱氣騰騰,吃完胃里暖暖的。無論是什么,打包袋里每次總能看見一條備注——“好好吃飯”。
家的味道是浸潤的油香。“媽,我想吃燒茄子了”。我開玩笑似的嘟起嘴撒嬌。“一天天的就知道吃”,隨后媽媽便不再理我,瘦削的背影“嗖”的飛進市場,不久又拎起一袋茄子沖進廚房。濃郁的醬香彌漫著,“嗞嗞”的炸聲作為鼓點,油花和著鼓點飛濺。想到她才剛結束一天的忙碌,我愧疚于自己的任性……“我也想吃了。”她漫不經心地瞥我一眼。紅彤彤的燒茄子泛著油光,我卻比誰都清楚她不愛吃油大的食物……
家的味道是藥一樣的苦澀。那天我被確診為輕度抑郁,得知的一刻,我喪失了任何情緒,眼底只剩一片純白的死寂。淡淡的消毒水氣味在醫院飄散,和我后來喝的藥差不多,那樣了無生氣,令人絕望。開了一大袋藥花了600多元,相當于她小半月工資了。交錢的時候她沒哭,當病例出來時,她拿起來反反復復地看,之后重重低下頭,一言不發。我頓感不對,于是走近她,卻發現她肩膀不住地顫抖。“媽媽,你還好嗎?”我叫好幾次她才發覺,她抬頭的一霎那,我對上一雙紅腫的眼睛。在我的印象里她似乎從未哭過。就算店里不賺錢,就算和爸爸吵架,就算頭疼要連吃六片去痛藥堅持工作……我張了張口,可喉嚨被哽住了。她緊緊抱住我,“會好的,一切都會好的”……此后的每天,她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給我熬藥,嘗嘗燙不燙再給我喝。苦得我直皺眉頭,但還是硬著頭皮喝了。我喝藥時她總會念叨:“姑娘別多想,媽媽一直陪著你……”
家的味道是復雜的,有許多調味品。不確定的美味,燒茄子的油香,藥一樣的苦澀……酸甜苦辣咸,但有一種原料永遠不變——那就是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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