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雙遼種羊場堡石圖居住時,家南一里許,有一個方圓三百多米的大沙坑,這個大坑是早先年種羊場開采矽砂時留下來的遺跡。 過去,由于雨水充沛,沙坑里經常積水,里邊生長著蒹葭蘆葦、蒲棒水稗,坑邊還生長著茂密的狼尾巴草、紅野柳、串地龍和苦麻菜、婆婆丁等野生植物。因為這里距離村子比較遠,牲畜和家禽很少光顧,所以,每到夏季,棲息在草叢里的蟈蟈、螳螂、螞蚱和水里的青蛙、蟾蜍等,安然無恙。沙坑邊還生長著一墩墩馬蓮,春末夏初,有的野鴨在馬蓮墩里安家落戶、絮窩下蛋、孵化鴨雛。 沙坑的底兒是硬的、水是清的,每到盛夏的中午或者傍晚,孩子們就經常來到這里洗澡解暑、追逐嬉鬧。夏季的清晨傍晚,陣陣的青蛙叫聲從坑里傳出來飄進恬靜的村子里,給人們增添了不少情趣。 沙坑四周高崗,駐足可凝望,坐臥可沉思,是軍人回家探親、學子假期休息的約會聚集地方;在這里,他們可以盡情地回首快樂的青少年、尋找逐漸成長的青春期,點評故里,漫話鄉誼;交流追求感觸,討論人生得失。 近幾年由于種羊場干旱少雨,沙坑干涸了。坑里和坑邊的野生動植物,也被滿坑的黃蒿所取代了。沒有水了,沙坑經常是寂寞的,只有那些雖然低矮、卻很密集的黃蒿在“一歲一枯榮”著,無人收割,也無牲畜踐踏,更無人放火燒荒。夏日里,再聽不到蟈蟈和青蛙的鳴叫聲了,只有螞蟻等細小昆蟲,在蒿叢里悄悄活動。 沙坑要恢復過去那種有水、有青蛙和有蘆葦的繁榮熱鬧景象,恐怕是很難了。但是,隨著自然界的變遷更迭,沙坑不會是永遠寂寞蕭索的,因為,已經有人在沙坑的四周栽植楊樹了,樹木一天天長大了,必將改變原來荒涼蕭條景象。沙坑或許能慢慢地演變為土坎坡地,成為綠樹蔥蘢、百鳥來儀的另一番景色的綠色家園。 江山易改,天理難移。人們可以把平地變成土坑,而難以保持坑里常盈以水,水里水邊生息各類物種。但是,改造自然,永遠是我們的良好愿望、不可推卸的歷史責任;順其自然,任其荒蕪,說明我們在穢亂田野、侮辱家園,如是,早晚要受到大自然的嚴厲懲罰和后輩的嘆息責怪。按照自然規律,科學開發利用自然資源,則是我們在建設美麗鄉村過程中所要遵循的進取法則,不然的話,干旱必將持續,荒廢難以扭轉。正是: 鍬挖鎬刨歷陰晴,猶如筆跡入畫屏。 一經挪動千年土,高低歸宿各分明。 勸善能開六尺巷,褒獎可豎功德銘。 春華秋實何處去,已進天目視野中。 |